——谁会要他的命呢?这么个腌攒的老头,要去了还嫌累赘呢。
女户籍员又笑了。
可他却把命看得十分要紧。平日,别否他一身泥尘,可吃起来却很是认真。自己开火煮饭炒菜。开始,大家以为他老,牙齿不行,所以,才把饭菜煮了又煮,煮得烂烂的。你知道,广东人好吃鲜,太熟了就觉得没味。尤其是老人更是如此。什么鱼生呀、冰镇龙虾肉呀。可这位老人恰恰相反,稍放上十分钟八分钟的菜,马上就得回热,任何生冷的东西都不吃,菜都煮得发黄……这类古怪的事,太多了,要细说,可以说上一天。
听到这些,秦江都缩紧了,浑身发冷。
一个人,为何会有这样的一种变态?害怕住在屋中,害怕吃生冷食品,还不知道害怕别的什么——这只有在年少时受到极强烈的刺激,才如此刻骨铭心。
哪位心理学家说过:年少时的记忆是用凿子刻在石板上的,至死不会消褪;老人的记忆,是树枝画在沙滩上,一下子就让水给冲没了。
公园里,退休的干部、工人都自得其乐。有逸鸟的,有练功健身的,有清唱粤曲的。找来找去却就是找不到户籍员要找的那位老人。
——领我上他“住”的地方看看。
——“住”?他可是天作帐、地为床的。就在这公园里。只能去看看他烧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