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离开客厅就寝的时候了,待她离开我们以后,我也把手伸给威克菲尔先生,准备走了。可是他拦住了我,对我说:“特洛伍德,你喜欢住在我们这儿呢,还是想住到别处去?”
“住在这儿。”我立即回答说。
“真的吗?”
“只要你不嫌我,能让我住下去!”
“啊,我怕我们这儿过的生活太沉闷了,孩子。”他说。
“爱格妮斯都不觉得沉闷,我怎么会比爱格妮斯觉得沉闷呢,先生。一点也不沉闷!”
“比爱格妮斯,”他缓缓走到大壁炉的搁板那儿,身子靠在搁板上,重复说,“比爱格妮斯!”
他那天晚上喝的酒很多(也许是我的想象),喝到两只眼睛都发红了,这并不是我这会儿看到的,因为这会儿他眼睛一直朝下望,还用手遮着。这是我早一会儿看到的。
“现在我真想知道,”他嘟哝着说,“我的爱格妮斯是不是已经讨厌我了。我什么时候会讨厌她呀!不过那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这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对我说话,所以我没有作声。
“这座房子,古老沉闷,”他说,“这儿的生活,单调、古板。可是我一定得把她留在我的身边。我一定要她待在我的身边。要是我想到,我会死去,留下我的宝贝,或者是我的宝贝死去,留下我。这种念头像鬼怪似的,把我最快乐的时光变成忧伤,那我就只好沉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