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韦勒先生真会乱花钱,”维尔韦勒太太摆阔地说,“他有十万法郎的藏画呢。”
“我热爱艺术。”以前的瓶商说。
当开始画维尔韦勒太太的肖像时,她丈夫的肖像差不多已经完成。这一家人无限兴奋。公证人对画家极口称赞:皮埃尔·格拉苏在他眼里是世上最正派的单身汉也是最有条不紊的艺术家之一,再说,他已经积攒了三万六千法郎;清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他现在每年挣到一万法郎,他把利息加到本金上去;总之,他不可能使他的妻子不幸。这最后一句话在天秤上具有极大份量。维尔韦勒一家的朋友一味听到谈论那个鼎鼎大名的富热尔。等到富热尔开始画维尔吉妮肖像的那一天,他已经是维尔韦勒家内定的女婿了。维尔韦勒一家三口在这个画室里真是心花怒放,他们已经习惯把画室看作自己的另一个家:这个干干净净、收拾整齐、优雅可爱,具有艺术气息的地方,对他们有不可言喻的魅力。Abyssus abyssum拉丁文:深渊召唤深渊,意为“惺惺惜惺惺”,引自大卫的圣诗第十六首。有产者吸引有产者,画像接近大功告成时,楼梯震动起来,房门猛然被推开,约瑟夫·布里多走了进来:他好像遭到风雨的袭击,头发被风吹乱,露出憔悴的大脸盘,灼灼的目光四处乱扫。他在画室里转了一圈,突然走到格拉苏身边,一面在肚子上面收紧他的礼服,竭力扣上钮扣,可是白费力气,因为钮扣已经从呢料包膜中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