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多伦多星报》找了份工作,下个星期去报到。暂时还没找到住处,先在你这里挤几天。”
彼得十分惊愕地看着女人走进厨房,找出咖啡壶,点火煮上热水。女人煮了两杯咖啡,一杯放了糖,另一杯什么都没放。她把放了糖的那杯递给彼得,什么也没放的那杯留给了自己:“两勺糖,够不够?”
彼得默默地喝着咖啡,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马姬你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
女人笑笑,进了洗手间。一会儿洗手间里就传出一些水声来。水声哗哗地响了很久。女人出来时头上包着一块浴巾,露出来的头发仍在湿湿地滴着水。女人套了一件不甚合身的浴袍,袖子挽了两圈,下摆宽宽长长地拖到地板上。
女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彼得:“我穿你的浴袍看上去怎么样?”
后来女人就一直在那里住了下去。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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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头天晚上吞了两片安眠药,一夜无梦地睡至第二天天明。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病房里满满的都是晨鸟的啼声,便觉得神气顿时清朗了起来。推开窗户,外头虽是个大冷的天,却冷得无风无云。天空像一匹蓝布倒挂下来,衬得那雪、那树、那地都如剪贴画上的景致似的,边角极是犀利,颜色极是明艳。窗前的树上栖息着一大一小两只松鼠,正绕着树枝蹦跳玩耍。那只大的跑起来有些笨重,绕了几个来回才把那只小的追上了,就拿嘴叼了那只小的尾巴再也不肯松开。那只小的半个身子悬在空中,舞着梅花瓣似的小爪子,却不知害怕,一副娇憨愚稚的样子。飞云见了忍不住想笑。可是飞云的微笑还没有完全形成就已凝固,因为松鼠使她想起了她和她的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