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沉默半晌:“啸林哥,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张啸林:“怎么就不可能?你改行当和尚了?老僧入定了?吃斋念佛了?”
杜月笙不语,眼前的张啸林仿佛在激荡的大潮中正迅速离他远去。他想伸出手把自己的好兄弟拉回来,可他听到的只是张啸林带有几分伤感的声音:“好了,月笙,我们不必再往下谈了。人各有志,无法相强,归根到底,我们不是同一类型的人。所谓兄弟,不过是个美好的误会;所谓情义,不过是我们孤独的心生出来的幻觉。我们冷啊,月笙,这世界寒风凛冽,我们实在是太冷了。原以为我们会抱团取暖,但最终,我们抱在怀里的,只是我们自己。只是自己而已。”
“啸林哥!”杜月笙潸然泪下。
张啸林站起来,走到杜月笙面前,把手搭在杜月笙的肩膀上,继续说道:“月笙,你要远走,我能对你说的,无非是几句俗话了: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你两眼不观井中水,一心只想跳龙门。兄弟啊,你要小心,谨防剃头刀子一头热,千万不要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杜月笙哽咽道:“啸林哥,我想不会的……”
张啸林转过身,肃然道:“会或不会,又有什么区别?那毕竟是你自己选择的人生,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啊。”
说到这里,两人沉静了片刻,张啸林道:“月笙,你什么时候走?让我给你饯个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