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在光滑如镜的水面上清晰地看见了坐着的女孩子的倒影。她正在看书,于是他悄悄地拉那挂住的钓丝。鱼漂直往下沉,钓丝给绷得紧紧的。
“真挂住了,该死的!”他心里想,一斜眼,便看见水中一张笑吟吟的脸。
水塔旁边的小桥上,有两个年轻人正走过来。他们都是七年级学生。其中一个是机车库主任苏哈里科工程师的儿子,今年十七岁。他淡黄头发,满脸雀斑,是个愚蠢的浪荡子,同学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麻子舒拉”。他手里拿着一副精美的钓竿,嘴上神气活现地叼着一根香烟。他身旁是维克托,一个又高又瘦、娇气十足的青年。
苏哈里科弯着身子,挤眉弄眼地对维克托说:“这个姑娘十分诱人,本地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我敢担保,她是个浪漫的人。她在基辅上学,读六年级,现在到父亲这儿来过暑假。她父亲是本地的林务官。她跟我妹妹莉莎很熟。我给她写过一封情书,你知道,用词非常华丽。我说我疯狂地爱着她,战栗地等待着她的回信。我甚至恰如其分地摘抄了纳德森①的一首诗。”
“结果如何?”维克托好奇地问。
苏哈里科有点儿发窘,说:“你知道,无非是装模作样,摆摆臭架子。她说别糟蹋信纸了。不过,这种事情开头总是这样的。干这一行,我可是老手。你知道,我可不愿没完没了地献殷勤、瞎折腾。晚上到工棚那儿去,只要花上三个卢布,就能弄到一个让你垂涎三尺的美人儿,比这强多了。而且人家一点儿也不扭扭捏捏。你认得铁路上的工头瓦利卡·季洪诺夫吗?我们俩一块儿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