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酒入喉,素澜呛了一口,面庞立刻涨得通红,又认了输:“姐姐,你是个好人——你从来不曾得到什么好东西,只要别人一生之中对你有一次善意,你就会记得好处。可惜也为这缘故,被别人摆布,如戏弄婴儿。阿槐,东宫……”
素盈的心向下一坠。素澜注意到她的表情,凄然笑了下,抡开手臂在后帐中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个地方的真相太丑陋,我不能多说了。真相对好人太残忍。我不想看到你的信念破碎,那是你和我们不一样的东西,值得好好守住。”
“已经破碎了。”素盈垂下眼睛望着腹部,“在我失去这个孩子的时候,在我选择皇极寺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不一样。”
素澜带着一丝悲伤,凝望皇后宁静的眼睛,摇头说:“不,你不一样。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他们看中的‘弱小’。”
素盈无声而轻微地笑了一下,端起杯,却觉得难以下咽,只喝一半就放下认输。回想过往,她已心力交瘁,缓缓地说:“我和阿槐,做了同样的白日梦。”
在素澜惊讶注视下,素盈的嘴唇动了动,感慨道:“我知道我有多傻。这个地方不能做梦,只能碎梦。一场梦醒来,以为自己清醒了,可直到下一次清醒,才发现又傻了一次。你呢?既然同情宫墙之内的苦涩,为何不珍惜自己的缘分,反而要来招惹麻烦呢?”她将剩下半杯酒喝得一滴不剩。喝完了,头脑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