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他一样坏,”廷克说,“她跟同她做生意的人人都打过官司,四年里换了四十八个听差。”
“她抠,很抠,”从男爵坦率地说,“但她对我很有用,给我省了个男管家。”谈话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是以这种说心腹话的方式进行,让新来者觉得很好笑。不管皮特·克劳利的人品如何,不管是好是坏,他都毫不掩饰。他不停地谈到自己,有时候打着最粗鲁最鄙俗的汉普郡土腔,有时候又用见过世面的人的口气。然后他吩咐夏普小姐早晨五点就准备好,跟她道了晚安。“今晚你跟廷克睡,”他说,“床大得很,睡得下两个人。克劳利夫人就死在那张床上。晚安。”
皮特爵士祝福晚安之后就走了。廷克板着脸手拿蜡烛,领头走上巨大而又阴暗的石楼梯;走过几道巨大而又阴沉沉的客厅门,门把手用纸包着;走进巨大的前卧室,克劳利夫人就在这间屋子里睡了她最后的一觉。房间和床铺阴惨惨黑洞洞的,你到了里面可能不仅会想起克劳利夫人死在里面,而且会想她的鬼魂也住在里面。但丽蓓卡却东蹦西跳,脚步异常轻快,把大衣橱、壁橱、柜子一件件打开看,还试了试锁着的抽屉,察看梳妆用品和墙上灰暗的画;而老妈子则在做祷告。老妈子说:“小姐,要是我良心有愧的话,真不敢睡这张床。”“这床上睡得下咱们俩和十几个鬼呢,”丽蓓卡说,“亲爱的廷克太太,给我讲讲皮特·克劳利爵士、夫人和其他人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