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难平[1464]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1465],当此时,曹操拊手[1466],谓天下已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某毁败,秭归蹉跌[1467],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1468]。?2312?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1469],非臣之明所能料睹也。
后主览表甚喜,即敕令孔明出师。孔明受命,起三十万精兵,令魏延总督前部先锋,径奔陈仓道口而来。
却说蜀兵前队哨至陈仓,回报孔明说:“陈仓口已筑起一城,内有大将郝昭守把,深沟高垒,遍排鹿角,十分谨严;不如弃了此城,从太白岭鸟道出祁山甚便。”孔明曰:“陈仓正北是街亭,必得此城,方可进兵。”?2313?命魏延引兵到城下,四面攻之。连日不能破。魏延复来告孔明,说城难打。孔明大怒,欲斩魏延。忽帐下一人告曰:“某虽无才,随丞相多年,未尝报效,愿去陈仓城中,说郝昭来降,不用张弓只箭。”众视之,乃部曲鄞(读如银)祥也。孔明曰:“汝用何言以说之?”祥曰:“郝昭与某同是太原人氏,自幼交契。某今到彼,以利害说之,必来降矣。”孔明即令前去。
鄞祥骤马径到城下,叫曰:“郝伯道故人鄞祥来见。”城上人报知郝昭。昭令开门放入,登城相见。昭问曰:“故人因何到此?”祥曰:“吾在西蜀孔明帐下,参赞[1470]军机,待以上宾之礼,特令某来见公,有言相告。”昭勃然变色曰:“诸葛亮乃我国仇敌也。吾事魏,汝事蜀,各事其主,昔时为昆仲,今时为仇敌。汝再不必多言,便请出城!”?2314?鄞祥又欲开言,郝昭已出敌楼上了。魏军急催上马,赶出城外。祥回头视之,见昭倚定护心木栏杆。祥勒马以鞭指之曰:“伯道贤弟,何太情薄耶?”昭曰:“魏国法度,兄所知也。吾受国恩,但有死而已,兄不必下说词。早回见诸葛亮,教快来攻城,吾不惧也!”?2315?祥回告孔明曰:“郝昭未等某开言,便先阻却。”孔明曰:“汝可再去见他,以利害说之。”祥又到城下,请郝昭相见。昭出到敌楼上。祥勒马高叫曰:“伯道贤弟,听吾忠言:汝据守一孤城,怎拒数十万之众?今不早降,后悔无及!且不顺大汉而事奸魏,抑何不知天命、不辨清浊乎?愿伯道思之!”郝昭大怒,拈弓搭箭,指鄞祥而喝曰:“吾前言已定,汝不必再言,可速退,吾不射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