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在歌曲成形之后对我说她想辞职。我说,你随便,怎么好就行。无论从朋友还是职员哪个角度上讲,胡悦都是舍不得她。胡悦说,我希望你随时回来干,我都欢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胡悦伸出那双超长的大黄手,把那只多佘的大哥大送给大宋,作为纪念。大宋说,我怎能要你的东西呢?本来给你找的麻烦就够多了。胡悦说,你不至于瞧不起我吧。把机子放到桌上就走了。大宋拿大哥大也用处不大,她平时只是接接别人的电话而已,很少打出去的。小宋说,姐,这东西反正闲着,我白天用你晚上用,我付费。大宋说,怎么动不动就是钱?姐妹之间还分彼此?我的电话你接就行了,不误事就行。小宋有个大哥大提着,就更加老板了。她的名片下方又多了一排数字。
大宋辞职第一天,我让她好好睡一觉,平时太节约时间了。我给她倒了一大杯王朝葡萄酒让她喝了。她睡得满面緋红,很沉很实。看她那样子,我不再担心她眼睛一闭又音乐去了。我不叫她,她一睡就是半天。醛来后,屋里又响起了疯狂的琴声。我好自豪。我的《别人的城市》终于是音乐了。
大宋音乐了一段岁月,音乐了一个春天。在翻过春天的最后一页时,大宋让我和小宋成为她的第一听众。她问怎么样,我们说很好。虽然我和小宋都不懂音乐,可口气像个内行。我觉得好听就是音乐,唱上别人没唱过的调子就是别开生面。大宋说,在艺术领域,最好懂的是音乐,除了聋子之外的所有人都能评品它。所以音乐容易普及和流行。最难懂的也是音乐,它用特殊的语言来表达作品主题,因此它又最深奥。所以在音乐上永远没有真正的内行,也永远没有真正的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