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长叹一声音,打开乾西馆的殿门,缓缓的走了出去。此时,已是月上中庭,庭院那株被雷劈成两截的石榴树,再不复曾经的枝繁叶茂,叶绿茂盛,只余白森森的树干和苍茫的年轮裸露在外。她伸手轻拂那被雷击得焦枯的粗糙树干,微微沉呤,神思飘忽,良久,才缓缓地说道:“我小的时候,很调皮,上树掏鸟,下河捉鱼,没一样是我不敢做的。为此,我没少挨娘亲的鸡毛禅子。那时候,姊姊很疼我,我一挨打,总是替我求情,她用最温柔的抚摸替我拭去脸上的泪水,用最暖心的话语,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所以,哪怕我受到娘亲最严厉的责罚,只要有姊姊在,我都不觉得害怕。我想,那个时候,我和姊姊之间亲情,仍还是人世间至善至美的。那种与生俱有,源于血缘,但又不囿于血缘的感觉,曾经让我们俩个的心,彼此连接在一起。这样浓烈的感情,这样深重的感觉,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曾经在我心里,我的姊姊,永远是这世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女子。”
夜飞雪深深的呼吸一口,千头万绪瞬间袭上心头,只觉得百转千回之间,便是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是的,她现在变了,变得阴险毒辣、冷酷无情,变得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但是,你晓不晓得,其实在我內心最深处,我真的并不介意她变成这样个子,相反,我反倒是欣赏她现在快意恩仇,有仇必报的样子。因为,我觉得,她既然选择了留下来,那么唯有改变自己才可以在这深宫中继续生存下去。我心里其实十分矛盾,一方面,我很痛恨她对我使出的种种手段,尽管我一直在提醒自己说爹娘已经不在了,她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可我仍是恨她。另一方面,我却是想着,也许她是迷失了,也许她受到打击和迫害实在过甚,才使自己的心灵枯竭了。也许,你会说我傻,但我要说的是,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做她的指路明灯,真的愿意化做一泓清泉去慰藉和滋润她的心灵。然而,真正令我觉得心寒意冷的是她使在曦景身上的手段,她不该,不该为了达到自己的某个目的,而去伤害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是她的亲骨肉呀,他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亲手接生出来的呀!她有什么手段不可施,非要把这样的手段施展到自己的亲骨肉身上?她使出这样的手段来,还配当一个母亲吗?你说她可能会害我,我想,你说得很对,她连对曦景都下得了手,又何况对我呢?但我要说的是,我不怕,我从不畏惧别人挑起发动的战争,我一惯的态度便是如此,退无可退,唯有战。她若还要害我,我必定会加倍回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