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敏捷地转个身,溜下河岸和货架,顺着斜坡爬上呼呼直喘的火车。而我也已经匆匆跨过大桥,回到马里兰州一侧,踏上与波多马和平行、通向肯尼迪农场的大道,这时,那铁家伙已经吭哧吭哧地朝着弗吉尼亚州的方向驶去,无影无踪了。
我回到总部,情况一片混乱。那地方跟一座失了火的军营一样。人们四散奔逃,有的拖着箱子、皮包、长枪短炮、火药子弹。可怜他们在那小地方憋了那么长时间,总算重见天日,可以开始行动了。他们铆足了劲儿,跟打了鸡血似的。安妮和玛莎东跑西颠地准备着上路。那座小小农场里的每一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儿,只把我往旁边推搡,而我却有些不知所措。接下来的两天,我开始劝他们慢下来,因为我想跟老家伙好好道个别。
老家伙的心思没放在我身上。他陶醉在自己的伟大事业之中,像一阵旋风似的上蹿下跳。他浑身都是锯末子和火药,一会儿下楼一会儿又上去,咋咋呼呼地指挥着。“蒂徳先生,把钢珠儿沾上油,我们要用它炸大桥。科普兰先生,枪盒里多放些子弹夹。动作要快,先生们,要快。我们是正义的事业,我们要对抗宇宙!”我忙活了整整两天,缩着身子从在房间之间乱窜,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到第二天,我放弃了,溜进厨房的一角找吃的,我老是饿着肚子,况且我就要上路了。我恰巧来得及看见安妮正筋疲力尽地坐下来。她朝窗外望了一分钟,没注意我,她脸上的表情让我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