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皮皱肉缩的身材像个嶙峋的老人,又像个厌食症患者。
这些形容词远没有我亲眼所见感官冲击带来的震撼。
我觉得我的妈妈像一朵正在急速枯萎的花。
我好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
我害怕得整晚整晚睡不着,害怕得躲在医院的厕所里想给谁打电话。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爸,我最亲的人。他是个很随和的人,但因为有时候太随和了,甚至有点不着调,更何况,我的妈妈只是他离婚了快二十年的一个女人。
我已经有点能想象出他正在打游戏,然后跟我说别想太多的样子。
我又想给朋友打。可是这种事情既负能量又啰唆,谁愿意听啊。即使有人愿意听,我也不想把这么沉重的话题放在她们面前。
人类的悲欢本就不相通。
那时候的我已经觉得离我二十来岁的朋友们很远了。生活状况和情绪糟糕度,把我跟她们的世界分离出去。
可当时的我,太心慌了,我不敢在我妈面前表现出来,我需要一个跟除了医生以外的人说几句话。
我想到我妈那边的亲戚。
我跟她们都不太熟,我想了很久,最后拨通了她姐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