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癌细胞扩散得那么快,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妈就完全不能动了。
她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用已经不能闭拢的嘴巴含混不清地说想见一下周伯伯,让我打电话。
周伯伯是她前男友,他们大概谈了十年左右,比我爸跟我妈在一起的时间还久。
最后因为两个人性子都刚,容易吵架分开的。
我给周伯伯打了电话,说我妈不太舒服。
周伯伯那时候在厦门谈生意,说马上过来。
我跟我妈说了,她很高兴,让保姆去做几个菜。
于是,我们等了一会儿,两三个小时后,周伯伯就从厦门飞过来了。
只是短短一个上午而已,她已经昏昏欲睡,没有什么精神了。
我感觉她的脑神经在迅速地衰败。
一天前,她还能正常地吃饭唠叨,讲话走路。
现在那只睁不太开的眼睛已经闭上,另一只眼睛很费力地撑开一条小缝去看周伯伯。从她的鼻腔口腔里散发出来的腐烂味道不需要凑近,站在床头就能闻到。
眼歪嘴斜,我的记忆里最后对她的印象似乎就是这样。
周伯伯一点都没有嫌弃,轻手轻脚地把她抱起来,说了一会儿话。
他生意很忙,没来得及吃饭又走了。
可能他以为,这次也像我们以往每个月去医院住院一样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