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正在做礼拜。等做完礼拜,就放你们进去。”
聂赫留朵夫回到探监的人群里。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衣衫褴褛,帽子也揉皱了,光脚上套一双破鞋,脸上布满一道道红色伤痕,他朝监狱走去。
“你往哪儿窜?”带枪的哨兵向他吆喝道。
“你嚷嚷什么啊?”衣衫褴褛的人没有被哨兵的吆喝吓倒,顶嘴说,然后走了回来,“你不放我进去,我就等着。何必叫喊,仿佛是个将军似的。”
人群中发出了赞许的笑声。探监的人大都穿得很寒酸,但其中也有一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和女人。聂赫留朵夫旁边一个男人,服饰讲究,胡子剃得光光的,体态丰盈,脸色红润,手里拿着包袱,看来是几件内衣。聂赫留朵夫问他是不是头一回来这里。拿着包袱的人说,他每个星期日都来。于是他们就攀谈起来。原来这个穿得很好的人是一个银行的看门人,他是来探望他的兄弟的,他兄弟犯了伪造证券罪。这人和蔼可亲,把自己的身世全都告诉了聂赫留朵夫,也想问问聂赫留朵夫的情况,但这时来了一辆胶轮轻便马车,它由一匹高大的良种黑马拉着,车上坐着一个大学生和一个戴面纱的女人。于是大家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了。大学生双手抱着一大包东西,准备在这里施舍,他走到聂赫留朵夫的跟前,问他是否可以散发他的施舍品——白面包,是否要办什么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