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百合的荒原有一道疆界——那座阴森森、高嵬嵬的森林的疆界。在那儿,低矮的灌木丛犹如赫布里底群岛的波浪,永不停息地汹涌骚动。天上没有一丝风。那些参天古树东摇西晃,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声响。从它们高高的树冠,一滴滴露珠,常年不断地往下淌。树根旁长着奇异的毒花,毒花在不安的睡眠中扭动。头顶上,伴随着飒飒的声音,灰色的云亘古不息地飘向西方,直飘到天边那堵火红的墙上方,翻卷成一场瀑布般的暴雨。天上没有一丝风。在扎伊尔河的两岸,既没有安宁也没有寂静。
“那是个夜晚,天在下雨,往下落时是雨,但落下来后是血。而且一直在下,天在下雨,但一直在下,那是血。我站在水百合丛中的泥淖里,雨浇在我的头上,那些百合花在孤寂与凄凉中相对喟然,唉声叹气。
“突然间,月亮穿过苍白的薄雾而升起,放射出血红色的月光。我看见了河边耸立着的一块被月光照亮的巨大岩石。那岩石阴沉,苍白,岿然独立。那岩石阴沉沉的。岩石的正面刻着字。我穿过长满水百合的泥淖走到河边,以便能看清岩石上刻的字,但我辨认不出那些字符的含义。我正回头走进泥淖,这时月光变得更红,我转身再一次看那块岩石,看那些字符。刻在岩石上的是一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