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破烂不堪,再加上汗水、热气、风尘仆仆,给他增添一种说不出来的肮脏。
他推成平头,但是头发又开始长了,都竖起来,仿佛有一段时间没理了。
谁也不认识他,显然只是一个过路人。他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南边来的。可能是从海边来的。因为,他进迪涅城所走的街道,正是七个月前拿破仑皇帝从戛纳前往巴黎的路线。这个人肯定走了一整天,样子十分疲惫。城南老镇的一些妇女,看见他停在加桑迪大街的树下,并在林荫道尽头的水泉喝水。他一定渴极了,因为在后边跟随的那些孩子,看见他走了两百步远,到了集市广场又停下,对着水泉喝水。
他走到普瓦什维街拐角,便朝左首拐去,径直走向市政厅,进去之后,过了一刻钟又出来。一名宪警坐在门旁的石凳上——三月四日,德鲁奥将军正是站在那个石凳上,向惊慌失措的迪涅居民宣读瑞安海湾宣言 [1] 。那汉子摘下帽子,冲那宪警恭恭敬敬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