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您要走了吗?”当他看见乞乞科夫微微一动,想从衣袋里去取手巾的时候,就说。这一问,使乞乞科夫悟到久在这里实在没有意思了。“对啦,这是时候了!”他说着,就去取帽子。
“您不喝茶?”
“不,多谢您!还是别的时候再喝吧。”
“哦,为什么呢?我已经叫生茶炊去了!但老实说,我是也不喜欢茶的:.这是一种很贵的物事,而且糖价钱也尽在涨起来。普罗什卡!我们不要茶炊了。把那饼干交给玛芙拉去!听见吗?她得放回原地方。不不,还是放在这里吧,我自己会送去的。再见,先生,上帝保佑您!那封信请您交给审判厅厅长吧,是不是?他该会看的!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哦哦,从小就在一起玩的朋友哇。”
于是这奇特的形象,这打皱的老人领他到了前园,乞乞科夫一走,普柳什金即刻叫把园门锁上了。接着是走到所有堆房和食物库去,查考那些看守夫是否都在他们的岗位上,他们是站在屋角,用木勺敲着空桶,以代马口铁鼓的;他也到厨房里去瞥了一眼,看看可曾给仆役们备妥了合适的、可口的食物,然而这不过是一句话,其实倒是自己喝了粥和白菜汤;其次是他终于把大家训一通他们的做坏事,骂一顿他们的偷东西,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待到他只有自己一个时,却忽然起了一种心思,要对于客人报答一下他那无比的义侠了:“我要当作礼物,把表去送给他。”他想,“还是一只漂亮的银表,并不是黄铜或白铜做的,自然破了一点,但他可以去修。他还是一个年轻人,倘要引新娘子看得上眼,是得有一只表的。但是,且慢!”他再想过一会之后,接下去道,“还不如写在遗嘱里吧,等我死后,他才得到表,那么,他到后来也还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