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老庄所讲的“道”,也是一种“能言而不言”者,但老庄的“道”更显然缺乏神学意味,它不是有意志之天。“大道”、“大言”类似海德格尔等人所讲的“语言言说”,“小言”、“人言”则是海氏等人所讲的“人的言说”。前者对于后者来说,也是“先在”的[6]。后者基于主客关系,是后起的,前者先在于主客关系。所谓“道本无言”,其深层意思是说,“大道”不言,或者更具体一点说,“大道”非“小言”(概念式语言)所言者,不是说“大道”根本不能言。
其实,英美分析哲学家也有人认为世界具有语言的性质,没有离开语言的独立存在。例如蒯因(W.V.O.Quine)的“本体论的承诺”就是把本体论问题归结为语言问题,他认为一事物的存在决定于它所纳入其中的语言概念的体系。仅仅从这一点来看,似乎蒯因心目中的世界万物也是“能言而不言”者。但有一点根本不同的是,蒯因的“本体论的承诺”是建立在约定论的基础之上的,它与主客关系的思维模式结合在一起。在蒯因那里,世界的言说对人而言并不是先在的。不过本文的重点不在英美分析哲学家的语言观,本文的兴趣更多地在于“道言”与“人言”、“大言”与“小言”的关系,在于“人言”如何通达“道言”、“小言”如何通达“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