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找了找,找见昏黑的过道里有一根漏水管,正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外冒水。就将背心狠狠地撕扯成两半。一半蘸了些漏水,把龙泉脸上的污血擦干净了。另一半叠成几叠,权充纱布,压在伤口上止血。收拾妥当了,两人甚是疲乏,都不说话,只一粗一细地喘着气。飞云一只手压在龙泉的额上,一只手托着龙泉的肩,龙泉其实是半倚半躺在飞云怀里了。
这时龙泉突然叫了一声“飞云”,飞云吃了一惊,方醒悟过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挨着这个男人。即使在泉山疗养院的那些日子里,她和他也只是在眼睛里做了许许多多的事,身体上从来是清清白白的。后来和黄尔顾在一起,还没用上眼睛,就先用上了身子。大凡用上身子之后,眼睛就再也派不上用场了。大约就是因为眼睛做过身子没做过,才使她这么些年始终没有忘了这个男人。如此想着,脸上禁不住烫了上来,赶紧将脸偏了看天。从钟楼里看天,天很小,只有狭狭长长的一条。太阳像一只放坏了的咸鸭蛋,把蛋黄流了半个天。飞云觉得这天象很凶,像是个乱世的兆头,心里越发地惊悸烦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