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发自肺腑,不可能有这种真切。”
接下来,王金栓发现了这女子的粗心。内文和信封上都没留下联系地址。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他们仿佛第一次看到了自己是一个孤自无靠的独行人,又仿佛第一次有了一种要对人倾诉的欲望。这种感觉的产生,都是因为有了董小云这个少女。他觉得那封信接受了某种自己的真实,但仍感到不够深刻尖锐,触角在自己灵魂的藏身处横一下秋波,眨眼就不见了。他心里隐隐生出一种希冀,有人能用刀子捅捅这个地方。自己这些年孤自苦斗,饱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寂寞,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又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少女,又多少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却又不知道这个少女今在何方。王金栓这一夜没睡好。
在后来的几天里,王金栓总是时不时地回忆一下这封信。渐渐地,也就把这事淡忘了。
再过几日,附近一个地方发生了地震,大院里的人都有点坐不住了,办公室常有人把电话打到地震局问询情况。有的家已经开始搭防震篷了。王金栓每当看到一家家人在广场上忙忙碌碌,哪怕只是谈论一下地震来时全家人的撤退顺序,他都感到一种孤单。当然,没过几日,这风波也就过去了。王金栓第一次对自然灾害产生一种惧怕。有谁能在洪水涌来的时候,在地震的蓝光闪过之后,把他从睡眠中唤醒过来,留给他一个刹那,哪怕只能用来对自己的一生略作回顾呢?他认识到了孤独的另一面,那是渴望沟通,哪怕这种沟通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