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诗人绝望得向自杀迈步的时刻,他买得了吕西安这条命。他向吕西安提出签订一项魔鬼协定,这类协定只能在小说里才能看到,但它确实可怕地存在着,并常常在刑事法庭上以著名的司法悲剧案例得到印证。他向吕西安提供了巴黎生活的一切快乐。向吕西安证明他还能为自己创造美好的未来。他把这些都当作自己的事。对这个奇怪的人来说,只要事关他副手本人,任何牺牲,他都在所不惜。他虽然那样强硬,但在满足他所创造的那个人的各种怪念头方面,他又是非常软弱,最后终于向他吐露了自己的秘密。所以,除了纯粹精神上的共谋外,这也许是他们之间的又一层联系。自从“电鳐”被劫持那天起,吕西安就知道了他的幸福是建立在何等可怕的基础上。
这位西班牙教士的道袍曾经掩盖过雅克·柯兰。他是苦役犯监狱中的一个名人,十年前住在伏盖公寓,化名伏脱冷。那时拉斯蒂涅克和比昂雄在这座公寓中寄宿。雅克·柯兰,外号叫“鬼上当”,他被重新关进罗什福尔监狱后,几乎立刻就逃了出来。他学习了著名的德·圣赫勒拿伯爵的榜样,但是对古瓦涅尔大胆举动中的一切恶劣成分都予以改变①,冒名顶替一个正直的人,又继续过苦役犯的生活。这个方程式中的两项相互抵触太大,不会不导致悲惨的结局,特别是在巴黎。因为犯人如定居在一个家庭里,这种冒名顶替的危险就会大大增加。为了躲避一切追踪,难道不应该置身于超越生活的一般利害得失的地方吗?一个与社交界打交道的人,要冒一些风险;而不与社交界触的人,就很少有这种风险。因此,教士的长袍便是最可靠的伪装,如果还能加上生活规规矩矩,离群索居,避免活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