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在沈云意说出那句“陛下要自己爱自己”时得到了答案。
沈云意之于他,是即便知道要步入黑暗,可依然有欣赏漫天霞云的勇气,是走过漫漫长夜,踏过寂静黑暗后迎来的第一抹朝阳。
是他在阴雨密布的前半生坎坷独行时被一把扯下早已破碎不堪的伞,拉着他在雨中奔跑,直面这场下个没完的大雨,任凭雨水浇透他们的身体。
直至她突然停下,让他抬头看。
这场下了二十年的雨,竟不知何时,早已停了。
算救赎吗?
祁晏不甚喜欢这个词,比起救赎,他更觉得是馈赠。
与沈云意相处的这两年,准确来说是三年,是上天对他的一场馈赠。
自贞徽二十三年一月收到赐婚圣旨,到昌德二年上元节他病故,三年。
她从因老侯爷给她求赐婚的事与老侯爷多有争执,到渐渐接受,平静的领了圣旨后请旨去常觉寺为父母守孝一年。
祁晏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养成的习惯,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去看看她,看她站在佛像前的蒲团凝望的背影,看她在屋内看出映在窗上的剪影。
她春日看花,夏日看雨,秋日看风,冬日看雪。
他在春夏秋冬里看她。
他对沈云意称不上了解,祁瑶说她性子坏脾气又差,京都贵女中属她最讨人厌,可她身边唯一的朋友却也只有沈云意。
祁晏一直以为,她身子弱,性子或许也柔弱,可她竟敢在凤梧宫言讽一众夫人,敢在常觉寺困住京都女眷,与御林军右都统对峙,敢质问太后与杨家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