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花自己一个人出门打电话,我其实从来不放心,跟叔叔一样怕她有时候在外面突然发精神病,要是走丢了可怎么是好。严元香走前是把我和她都托付给了彼此,我元香叔三十几年来才得到这么一个媳妇,我少不得帮他看着点,免得她走丢了,我罪无可恕就吃不了兜着走。
她刚结婚那阵子都没敢出门,很害怕听到镇上人的闲言碎语,什么结婚都不请他们啦,她一个被人糟蹋过的疯子配不上清白的元香啦,她几十多岁的老姑娘不能给元香留后生娃啦……
这些闲言碎语,我都有所耳闻,我委屈不得见一个骂一个,他们当我不懂事不同我计较,甚至疑心我二房小子护着一个老媳妇是想霸占严家财产吃绝户,其实不懂事的明明是他们。珍花总是劝我别跟他们计较,左耳进右耳出,要是一个个动真格闹下去,邻里关系不好了,严元香回来也难收场。做人啊堂堂正正怕什么,日久见人心,他们以后会明白她的好,她会好好做人的。
珍花以静制动的做法后来是有效果了,她像叔叔一样对每个人都宽容大方,镇上的邻居不知不觉渐渐认可她了,但是她开头去小商店打电话的时候把自己打扮得像个鬼鬼祟祟的贼,大热天的,她用围巾包住头发和鼻子嘴巴,只露出一双纯净如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