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表婶们都聚集在原先停灵的屋子里,坐的坐,站的站,郑长河也在。见菊花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庄稼汉子和气地对她笑道:“菊花吧?大表叔还是几年前见的你,这都嫁人生娃了。呵呵……”
菊花想着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赶,忙挨个地对屋里人问了好,然后不好意思地对那人道:“大表叔,我还要赶回去,有好远路要走。大表叔想问啥,就问我好了。”
大表叔有些尴尬地笑道:“是这么回事:咳咳!菊花,你大姑奶奶昨儿都跟你说了些啥?你是咋见到她的?”
众人都盯着她,连郑长河也一样。
菊花心里直抽,暗道我可没见到她,我要真见到她,还不晓得会怎样哩!
她故意懵懂地对众人道:“我也不晓得哩。我稀里糊涂就进了灵堂,当时那个哥哥睡着了——”她指着昨天趴在棺材边睡觉的青年道——“我就听见姑奶奶骂‘不争气的东西,这么点事也吵!都交代过了要咋分,还这么拎不清。全都没出息,没一个能担起事的。人家挑唆你们兄弟闹事,也看不出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死了还没埋哩,这就吵上了……”
她一边胡诌一边使劲想下面该咋说。
屋里人都面红耳赤,羞愧不已,都没发现她说的断断续续,不过菊花有法子,她颓丧地说道:“怪哩,好些话昨儿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都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