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这个姑娘住的莫瓦诺街,同圣普乐[4]从被人灌得酩酊大醉的那所房子里出来一样,羞得满面通红。而且,在我写圣普乐的故事时,很清楚地想起了自己的那档子事。泰蕾兹从蛛丝马迹中,特别是从我那慌乱的样子,看出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我立即坦诚地向她做了忏悔,减轻了压在心头的重负。我幸亏这么做了,因为第二天,格里姆便得意扬扬地跑来向她添枝加叶地讲述了我的罪孽。而且,自打那以后,他总不失时机地、不怀好意地向她旧事重提。他这样做是罪过的,因为我毫无顾忌、自觉自愿地把我的秘密告诉了他,我就有权希望他不致让我为此而感到后悔。我从未像这一回一样地痛感我的泰蕾兹心地之善良,因为她对格里姆的做法比对我的不忠更加恼火,而且我只挨了她一些感人至深、苦口婆心的埋怨,丝毫看不出她的言语之中有任何的嫌恶。
这个出色的女子头脑极其简单,但心地却极其善良,这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但有一件事,却是值得补充一句的。我曾跟她说过,克鲁普费尔是个牧师,而且是萨克森-哥特王储的私人牧师。对于她来说,牧师是个极其特殊的人物,她竟把最不搭界的一些概念滑稽可笑地给搅和在一起了,竟然把克鲁普费尔当成了教皇。我第一次听见她这么说时,以为她疯了:我刚一回到家,她便对我说,教皇来看过我了。我问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急忙跑去把这话学给格里姆和克鲁普费尔听。从此,克鲁普费尔在我们中间就有了教皇的美名,我们还把莫瓦诺街的那个姑娘称为教皇娘娘让娜。这成了我们永不枯竭的笑料,而且笑得喘不上气来。有些人曾硬是说我在我写的一封信中,亲自说过我一生中只笑过两次,他们那是不了解那时的我,也不了解年少时的我,否则,他们是绝不会这么编派我的。